乔木。

【肖根】化妆店的午日

脑洞来源POI肖根卧底化妆店见面scene。

Shaw看到Root感到毫不意外。

倒不是说她毫无感情（虽然人们这样认为），所以对于Root突然的到访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情。Root，此时离她只有不到五米远，身着一条深黑色的长裙，靠在柜台前的一条细白的大腿在开衩的丝缎间若隐若现。这个邪恶的女人此时正对她眨着自以为无辜的双眼，似挑衅又似期待般的目光锁住了她土气的暗褐色化妆师工作服，细长的手指滑向身旁的柜台，随意抽出一支口红（也许是香奈尔，也有可能是乔治阿玛尼，但是Shaw才懒得去了解女人们对化妆品的疯狂喜好），然后向她走来。

Root笑了。那是一种真心的笑，不知为何看得Shaw心烦意乱。在Root拖着那连地长裙缓缓地走向她时，她的手已经慢慢移到大腿皮革的爱枪上。她眯着眼盯着这个危险的女人，强烈地抑制住想要拔枪往她的脸打的冲动——那致命的无法压抑的可恨的冲动。Shaw想要Root的脸停留在这个时刻。她恨她有这样的笑容。

不过，Shaw最恨的是Root竟然穿了一条黑色长裙。照理说，Shaw对于与黑色有关的事情都不陌生。她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失去了亲人，在暗无天日的基地学会了搏斗，在黑天昏地的战争懂得了生存。是的，正因为如此，她被称为那个“无坚不摧”又“毫无感情”的机器人。Sameen Shaw，她不会哭，不会笑，不知道深恶痛绝，更不用说懂情为何物。

然而此时，眼看着Root和她的黑色选择紧紧逼来，Shaw只觉得气闷——那是一种让她略微有些惶惶不安的感觉。她实在不明白Root这个虚伪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再披上一层伪装的颜色——Root难道不觉得自己秘密已经多到没有办法被任何颜色掩盖了吗？她觉得多余，她觉得烦躁，她要冲上去把她和那万恶的黑色长裙当众撕碎。

Root轻巧地绕过柜台，两只胳膊搭在Shaw的肩膀上，把她拖进自己的怀抱，双手轻抚她已经有些干燥却依旧美丽的黑发。Shaw把枪抵在Root的小腹上，拉近两人的距离，以免这些无知又聒噪的平民看到枪支发出惊恐的叫声。Shaw能感觉得到枪管已经深得可以戳破她们任意一人的皮肤了。

“哦亲爱的。” Shaw看到Root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，声音里渗透出来的愉悦使得Shaw想直接往她脸上砸上一拳。“告诉我，这是熨斗和电椅的回礼吗？”

“我真高兴你喜欢。” Shaw把枪管往Root的小腹处又顶了过去。“你来这里干什么？”

“为了在新工作的面试上一展风采，我需要新的口红色号。”Root在她面前晃了晃口红。“然后听说我心爱的小美人儿正在化妆品店卧底——哦Sameen，露出这样令我痴迷的凶狠的表情，我都能够想象你怒火中烧把我摔到隔壁酒店的大床上，曼妙结实的身材触碰我的臀部那瞬间窜过全身的电流，你粗暴的爱抚和我发汗的掌心内——”

“你个疯子，给我闭嘴。” Shaw猛地撤开枪，从Root手中抢过口红，退后一步拉开和对方的距离。“你给我滚到柜台外面去，客人就给我有客人的样子。”

Root撇了撇嘴，笑意依旧没有褪去。Shaw看着她踢开裙衩，那条腿伸展的曲线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的眼前。那条腿，Shaw心想，明明踏过犯罪现场，穿过枪林弹雨，却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。Root是那么的完美，也那么的疯狂。就和她一样，两个没有任何价值观的人，是不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的。同样，世界也无法把伤疤印刻在她们身上，哪怕她们早已伤痕累累。

Root向Shaw眨了眨眼睛。Shaw打开口红盖，拽过Root的下巴，粗暴地把鲜艳的大红色压在Root的嘴唇上。Shaw嘲讽般地嗤笑了一声。大红色？Root真是自欺欺人的典范。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清不白，竟然还妄想身上流着只有健康的人才拥有的红血。

“看上去你对我口红的选择有些意见。” Root伸出手，在Shaw大发雷霆之前快速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。“但这是主的建议——她说那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喜欢清纯漂亮的颜色。你知道的，我从来都不会背叛主的意愿。”

“你这个被Machine迷得晕头转向没有任何独立自主可言的蠢货。”Shaw嫌弃地撇开Root的手。“在我们四个人之间，你肯定是第一个因为Machine叫你跳楼就会纵然跳下的疯子。”

“哦亲爱的，我会是唯一一个自愿跳楼的疯子；毕竟Harold有Grace要守护，Reese对前女友还有所留恋。哦，这两个对现世还有感情的可怜的老男人。”Root抓住Shaw的手腕，笑盈盈地说道。“至于你，Sameen Shaw，我会在昏暗的酒吧里引诱你，在灯火阑珊醉生梦死之际，在我们都陷入最疯狂的境地之际，我的手指流连于你的臀部，抽出你大腿皮革处的爱枪，在你用你毕生的训练想要愤然夺取枪时，我在分秒之间把一颗子弹送入你的头颅，看着美丽的血花绽开在我的胸前。我会抱着你，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楼，不顾行人们恐惧的面庞——哦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可怜人——然后带着我全部的虔诚吻上你已经发白的嘴唇，为你我送上最后的祷告。纵身跃下时，我会紧紧地搂着你。”

Shaw抱着双臂，眯起了尖锐的双眼。“Root，谁给你的信心告诉你我会被你引诱，甚至被你一枪爆头？我们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，你对我的了解就是这种程度？”

“是你啊，Sameen。”Root撑着脑袋，绽出了Shaw认识她以来最为灿烂的笑容。“高傲又没有人情味的Sameen，偏偏又有那么多男男女女为你痴迷的Sameen，你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，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。你疯狂地想对我设防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为我而动。”

“你不信任Machine，但是你信任我，所以你愿意听Machine给你荒诞的安排。不要担心，不要害怕，亲爱的Sameen——” Root离Shaw那么近，Shaw甚至可以闻到女人褐发丝上淡淡的火药味。

“Machine拥有我的生命；但我的灵魂，永远属于你。”

Shaw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。Root这个女人，说是红颜祸水都不足以概括她的阴险狡诈。她，Sameen Shaw，这辈子还没有向谁屈服过，却在此时此刻，在一个充斥着资本主义虚伪色彩的小小化妆店里，她的身体已经向Root投降了。

看着Root笑脸盈盈的模样，Shaw只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。什么卧底，什么Machine，什么逃命，她通通都不想管了。她现在眼里只有这个邪恶的女人，她只想拽住她的黑色长裙，把她丢进储藏室里，先揍上几拳，在她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，再狠狠地以吻封缄。

天才，狂人，没有价值观，反社会人格，身上没有疤痕却满是伤痛到麻木不仁。只有她，只有她，只有她和她，还有破旧的储藏室和堕落的人世。

“啊，面试要迟到了。” Root看了看腕表，有些遗憾地冲Shaw挑了挑眉。“谈情说爱时间结束，要继续去拯救世界了——”

“没人和你谈情说爱，也没人要去拯救世界。我回头跟Finch说一声，你应该被送进精神病院再做一次颅内检测。”Shaw理了理身上已经开始发皱的工作服，没有抬头去看Root热切的眼神。

“我会很乐意在院长胸上再扎一个洞的，如果能让我的Sameen多笑一笑的话。” Root毫不在意地笑了笑，站起身来，送给Shaw一个飞吻。“再见啦，Sameen，知道你的心意我很高兴～”

“赶紧滚吧疯女人！” Shaw朝她扔了一个盒子，Root偏过头去，笑得更大声了。

Root背过身，带着她独有的骄傲走向那扇通向险恶的大门。Shaw的眼神随着Root的裙摆移动，一步又一步。那一抹深黑依旧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
“Samantha。” 她轻轻地唤道。这个从未启齿的名字在她的舌头里打了个转，又被重新送了出来。“Samantha。”太阳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下的前一秒，她看见她朝她绽开了那比极光还要摄人心魂的微笑。

门合上的那一瞬间，不必多说，她们都知道。Root变回了令人心惊胆战的黑客，而Shaw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工。

——夜的声音就是乡野犬吠的声音，犬向着不可知的神秘长吠。*

但至少她们拥有过在化妆店共度的时光。

end.

*摘自玛格丽特杜拉斯《情人》